《侠盗一号》背后的女性织梦人

theArachne

【译者按】原文《The Women behind Star Wars》于2017年2月10日刊登在《纽约时报》。

琴·厄索（Jyn Erso）不是公主也不是绝地，但却是近两年《星球大战》电影中第二位女性领衔主演。这个数据40年前是难以想象的，那时莱娅公主身居一个充满男性的银河系，她在《新的希望》中的台词还没有金色机器人C-3PO一半多。然而，就算女性主角如今接连出现，台前的女演员依然赶不上为工业光魔工作的幕后女职员。工业光魔是乔治·卢卡斯创立的特效公司。


上图：从左到右依次为工业光魔的蕾切尔·罗丝、佩奇·沃纳和琳文·布伦南

​以蕾切尔·罗丝（Rachel Rose）为例，她过去十年一直是该公司的一名工程师。刚进艾奥瓦州的格林内尔学院时，罗丝女士从未给电脑编过程。在计算机科学介绍课上，她惊讶地发现，她所有同学都是男性，而且都已经编程很多年了。罗丝女士很快赶上他们。到她在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以计算机科学博士身份毕业时，她不仅熟知软件设计和计算机绘图，也是该专业的唯一女性。

所以当她进入公司，发现周围全是女性，特别是领导层时，她惊呆了。“那减少了我的不适感。”她说。2016年，罗斯女士为琴·厄索的冒险故事《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开发了虚拟摄制和摄影操作技术后，最近被提拔为研发部总监。这个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的一场悄无声息的革命，她是其中一部分。在这里，女性占领导职位的60%，为许多爆红大片系列制作令人难忘的特效，包括《星球大战》、《印第安纳·琼斯》、《复仇者联盟》、《星际迷航》和《侏罗纪公园》。公司基层也有一半是女性。

娱乐产业并不总是那么欢迎女性。根据女性电视电影中心的数据，2016年美国电影幕后制作行业只有19%的女性。这个比率已经20年没有改变了。虽然在大制作电影中，视觉效果部门通常会雇佣最大量的员工，但这个领域女性员工的数量极低。2014年（能获取数据的最新一年），票房最高的250部电影的视觉效果总监中，只有5%是女性，很多制作团队还根本不雇女艺术家参与。

琳文·布伦南（Lynwen Brennan）自称其正开展一场“改革运动”，纠正她行业中根深蒂固的性别不平等。为此，她和她的团队仔细评估了升职进程，讯问为什么男性比他们的女同事更容易受提拔。为了解决她称之为阻碍女性员工进步的“错误假设”——例如管理者可能认为成为母亲会让员工难以承担更多的公司责任，公司为女性提供儿童保育场所和灵活工作时间。

除此之外，布伦南女士也对女性进入视觉效果领域的途径表示关注。这个行业十分依赖计算机科学毕业生，但主修这个专业的女性却很少。根据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收集的数据，2014年只有18%的计算机科学学士学位被授予女性，低于1984年的最高峰37%。为扩大接收女性的范围，工业光魔开始招收各式各样背景的员工，消除基层职位对工作经验和教育程度的要求。

佩奇·沃纳（Paige Warner）就是布伦南女士改革的受益者。作为视觉效果组成员，她是公司面部捕捉设计软件开发团队不可或缺的一员。正是这个软件，在《侠盗一号》中数字还原了几位著名角色，如1994年逝世的彼得·库欣（Peter Cushing），以及年轻时的卡丽·费希尔（Carrie Fisher）。

沃纳女士“绝对值得被认可为一股驱动力”，布伦南女士说。“佩奇是如此热情洋溢地投入面部捕捉”。

这项技术虽然从前也被用过，但当时精准还原脸部动作的能力十分有限。正如沃纳女士所说，还原面部尤其是个挑战，“每个人都是专家。我们每天都看人脸。”

即使如此，沃纳女士说，当卡丽·费希尔第一次看见她在《侠盗一号》中的画面时，她还以为那是档案片段。“那是我能获得的最高赞誉了，”她说。而这显然不是她所能获得的唯一赞扬，因为2017年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将为她颁发一项科技成就奖。

毫无疑问，面部捕捉技术在《侠盗一号》中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它连接故事，以从前被认为不可思议的手段创造了一条通往《新的希望》的道路。高管们把这部电影视觉效果的成功归功于团队成员的多样化。“你们需要多种多样的声音，”公司在旧金山总部的行政主管杰西卡·蒂奇（Jessica Teach）描述她团队里的生物总监荻布香织（Kaori Ogino）所取得的技术进步时说。“不是男人没法做这件事，”她解释道。“只是先做到的是香织。”

沃纳女士说，她在这个公司的经历“极其正面”。她感到同事们十分支持自己，尤其在六年前她转变为女性时——那是她人生的一次挑战。“我的收件箱都满了，”她说，特别指出连公司总裁琳文·布伦南都给她写了鼓励信。

即使公司对女员工支持良多，却依旧有来自外部的批评。《星球大战》系列从未有过女性导演。今年，虽然《侠盗一号》获得了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和最佳音响效果两个奖项的提名，但其中的面孔多是男性。所有六位被提名者都是男性。事实上，在奥斯卡奖的89年历史中，只有三位女性获得过视觉效果方面的提名。

这是个布伦南女士想要改变的一个数据。她将自己的工作视为乔治·卢卡斯传统的延续。卢卡斯影业和工业光魔的女性高管比例很大，部分要归功于卢卡斯先生。他在2012年将公司卖给了迪士尼，但为如今运营它的女性提供了上升空间。在布伦南女士为工业光魔工作的近30年里，她的四位上司全是女性。最近的一位是凯瑟琳·肯尼迪（Kathleen Kennedy）——多产的好莱坞制片人，卢卡斯亲自挑选她继任卢卡斯影业董事长一职。


上图：卢卡斯影业董事长凯瑟琳·肯尼迪

​肯尼迪女士说，娱乐产业没有任何理由缺乏多样性。“毫无疑问，视觉效果行业和整个电影产业都要更包容和公平，”她认为，随后又说，“我们决定日复一日，努力打造一家更多样化和更具包容性的公司。这不仅能让我们公司更优秀，也能让这个产业更强大。”肯尼迪女士如果为将来的某部《星球大战》电影聘一位女性导演，或许有助于实现这个愿景。“这会实现的，”她在2015年一场女性峰会上说，“我毫不怀疑。”

肯尼迪女士的话令人想起《侠盗一号》中那位强大的女英雄琴·厄索的台词。“我们有希望，”她用恳求的眼神对参会的义军部队说，“起义军建立在希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