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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翻译】《聪明人》(作者:FernWith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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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1 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August 于 2009-12-5 19:52 编辑

原文网址:http://www.fanfiction.net/read.php?storyid=972309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曾要求我的老师告诉我,为什么纳布那些由伽暮纳鸟筑造的优美的尖顶巢不是艺术。“艺术,”老师对我说,“从不是偶然产生的,从不是某个更有用的工程的副产品。艺术是为了创造而创造出来的。兽类的产品里也许存在着美,但那不是有意图的产物。没有感性,就没有艺术。”长大以后,我接受了这个观点,而居住在我们所处的这个讲究实效与功利的银河系里,我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烦扰的事实:感性不是不可避免的,也不是持久不变的。感性是创作意图的实质。也许在我们当前的设计中存在着智慧,也许还存在着某些不太重要的真相,但那是毫无意义的。没有艺术,就不会有感性。

——派罗·托瑞兹
摘自《艺术的颂歌》


“他是一位重要的收藏家,派罗,”甘佛瑞第五次重复着,她的声音透出厌倦,显出极度的恼火情绪。在画室的阴影里,只能看见她面部最分明的一些线条,不过这些线条在派罗正在绘制的光谱画上发出的光线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在她年轻时,她就是个美人,而当她上了年纪,派罗觉得她变得更有非凡的魅力――甚至在她生他气的时候也是如此。也许特别是在她生气的时候。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和不满的表情。“他对纳布艺术特别感兴趣。他是全帝国最大的纳布艺术私人收藏家。比除悉德皇宫外所有的公共收藏都要多。你的作品能被他收藏是极大的荣耀。”

“你的意思是,被他圈禁。”派罗在画作里抹上了些血红色的像素。这幅画与纳布的传统绘画艺术相去甚远,他差不多已认定自己其实并不太在乎是否要完成它了。“他把他的私人藏品锁起来,谁也看不见。”

“那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会得到一大笔钱。他可不是因为欺骗艺术家而出名的。”

“我不在乎钱。他甚至不是纳布人。也许如果皇帝帕尔普廷要求……”

甘佛瑞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什么时候‘要’过什么了?他只管拿就是。”

“我知道,不过有时我也会抱着某些希望,希望有一天他会想起自己是个纳布人,然后行为也就能开始体面些。”

“这未免太牵强了,派罗。”甘佛瑞摇着头,“派罗,你真的必须接受维达大人的邀请,卖给他任何他愿意买的东西。我……我听说一些事。我不想我的丈夫因为他的愤怒而送命。亲爱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已经失去太多有个性的纳布艺术家了。”

派罗后退几步,打量着那幅光线画。“令人信服的论点。”他不喜欢底部那些深红色色块,它们的光投射到那些浅蓝色像素上,这让那条抽象的河在中间高出一块。真是可笑的艺术形式。那些看起来不值得再花时间继续的作品可以在切断电源后被毁掉。不过他还没有掌握这种表现形式,所以这一整年他都用来进行研究。画差不多快完成了,他为此感到高兴。他对抽象派艺术的了解足够他用来进行创作,但他又相当认真地怀疑,是不是当他想用这个方法来创作时,他就会成功。

与方法无关,你知道这与表现方法无关。自打你来到这个银河系的垃圾场,你就再没有创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科洛桑会象以前的纳布一样说明事实。

甘佛瑞的手拽住了他绘画的那只手的肘关节,一个明确的表示她不打算让这个话题半途而废的信号。“派罗,他正等着你,会面已经定下来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就为我安排了这次会面?”

“我没的选。”她又一次恼火起来。“别再象个傻瓜似的,派罗。被宠坏的艺术家脾气可不适合你。”

他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现在她的心情可不适合火上浇油。“好、好,我去。我知道我必须这样做。我猜我是沉浸在我的白日梦里了,我梦见在义军赢得胜利后,我因为勇敢地拒绝与帝国官员作交易而名垂青史。”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怀疑义军会认为没有拿起武器抵抗的人也能被称为勇敢。无论是作为特别狡诈的敌人还是他们那些智慧的主张都不能打动我。”

派罗在私心里赞同这个观点,不过他让自己习惯于不要说义军的坏话多过帝国。自从十年前帕尔普廷自封为帝以后,他的铁腕政策已经迫使越来越多的星系加入到义军的行列中,而派罗童年时接受的政治史教育已足够让他明白,要义军形成一股不可估量的可怕力量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叹息道:“我多么憎恨政治啊。”

“我知道。”甘佛瑞从他的肩上掸去一些灰尘——也许是光线画引起的静电把灰尘吸上来了——然后打开了通向画廊的门。

从面向街道的前窗透进来的光与像素画上的光发生了冲突,派罗放弃了他的努力。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擅长抽象派艺术。他毫无遗憾地关掉了电源开关,画作消失了,他甚至都不想费心去保留它。

“派罗!那才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不过是件副产品,毫无感觉。”他跟着甘佛瑞走进画廊。这是间明亮洁净的房间,雕塑与绘画作品被安排得赏心悦目。这全是甘佛瑞的功劳;派罗的美学天赋从未被用在室内装潢上。那些旧作品,那些他在纳布完成的作品,引人注目,几乎所有的买家在走进画廊后都会不可避免地被此吸引。而那些在科洛桑完成的作品则相形见绌地被摆放在它们中间,它们的价格一落千丈也就不怎么让人大惊小怪了。

屋外,人行道上满是前往夜总会区的年轻人,他们这里只比夜总会区高两层。有些人会边走边往画廊的橱窗里瞟上两眼——甘佛瑞在那里摆放了些能吸引人的作品——不过不是很多。只有认真的收藏家会来买一些派罗的好作品,而就算是这些人的数目也在迅速减少。帝国不是一个热爱艺术的社会。

当然啦,帕尔普廷的雕塑和描绘他奋斗历程的壁画除外。这些东西对帝国首都而言总是供不应求。派罗很高兴他没有被要求去作这样的作品。他害怕自己不会有那样的勇气去拒绝。

而事实上你压根就没有被注意到,根本没有人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你清楚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那个阶层对美学的无知。你最近的创作甚至都不值得引起皇帝的注意。

甘佛瑞叫来的小型运输机已经等在侧门外了。“驾驶员愿意帮忙,”她说。

“好。”派罗仔细检查着房间。“有没有什么看起来是他特别感兴趣的?”

“他说他对皇室肖像画感兴趣——”

派罗猛地转过头来,几乎是转动角度的极限了。“他知道那些东西在洗劫悉德宫时全被毁掉了。如果我有什么皇室肖像画带给他,那只能是我的脑袋!”

甘佛瑞早已轻轻地冲他摆着手。“不会、不会的。我对他提起过这事。看起来不是个圈套,派罗。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为什么我就是怀疑?”

她沉默了,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看起来他认为你无论如何都可能保留着一些。他的邀请提得非常仔细。在我看来他不象是要欺骗你。那听上去有点象是个秘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一个秘密,”派罗沉思着,“好极了。皇帝的执行大臣要与我分享一个秘密。这对我的健康不利。”

甘佛瑞紧张地笑了一下:“我不认为我们对此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派罗“哼”了一声。“好吧,这没什么。我把皇室肖像画和其他的一起带上。如果这就是他感兴趣的全部……”

“不,他还想看更多的。很明显他被一幅风景画吸引住了。”

“哪幅风景画?什么媒质?”

“有色水晶。挂在帝国博物馆里的那幅。或者说被他买去之前,挂在那里的那幅。”

“我就这么些科洛桑博物馆藏品。”派罗摇着头。那幅风景画是11年前,也就是他离开纳布的3年前卖出的。在31岁时,他成为了作品被大博物馆买下的最年轻的艺术家之一。而现在,在他42岁的时候,却没有人留意到另一次非比寻常的艺术品交易。“那好吧,我会带多些风景画。再带些水晶媒质的作品。”

“他还暗示要一些除肖像画外其他形式的纳布皇室作品。”

派罗没有费心去回答这个问题。显然,在那身盔甲下面维达对纳布有着某些琐碎的念头,不过派罗对此无能为力。他手头所有的纳布历任国王与女王的非肖像画类作品只有一件帕德美?纳贝瑞的陶制面像,一个他在青年立法会认识的女孩。后来她成了阿米达拉女王,然后是阿米达拉参议员,不过那时侯派罗已经失去了对政治的兴趣,而对后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也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他决定去把那件面像带上,虽然他怀疑维达会对一件16岁初学者的作品感兴趣。

他跟着甘佛瑞来到屋外。他爬上运输机坐到驾驶员身边,然后俯下身和甘佛瑞吻别:“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请尽快回来。”她的嘴唇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第一次注意到她不仅仅是紧张――她被吓坏了。

他为自己的自私而诅咒着自己,一边紧紧攥住妻子伸出来的手。“不会有事的,甘佛瑞。等我到家以后,我们一晚上都呆在一起,好吗?我没有什么要画的了。”

“好。你走以后我会做些好菜,一些家乡菜。”

派罗微笑着。“我有八年的时间没有回忆纳布了,可现在我有一整天除了想它别无其他。”

“那我可以——”

“不,这很不错。我都快忘了我有多想家了。”他又一次紧紧攥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放开手,“我最好马上出发。”

甘佛瑞点点头,从运输机边退开去。

驾驶员将飞行器拉升起来,派罗看着他的画廊渐渐消失在科洛桑那千篇一律的街道里。

--------------------------------------------------------------------------------

纳布。

明亮的绿色的记忆涌上心头——阳光下的野餐,优美的圆屋顶,波光粼粼的湖水,散发着辛辣气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他当然从没有怀念过它。现在怀念它,就好象在怀念一个幽灵。他和甘佛瑞躲过了帕尔普廷登基三年后爆发的悉德皇城毁灭战和随后的反帝国联盟大清洗,接着,就是对这个边远星球的可怕的工业化变革——这场变革留给纳布的几乎就只有一片贫瘠的荒原,它总是以荒唐的残忍打击着派罗——但是在某些方面,他根本就没有躲过这一切。他曾经拥有的与家乡的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那一切,也被以一种致命的方式毁灭、剥夺了。

而这片如此吸引住维达视线的风景,就是被这个男人手下的走狗们无可挽回地毁灭掉的。可是现在,他却想要把它买回来。

不过,这种需要是件好事。这是向着正确的方向迈出的一步。派罗认为他应该对伪善的行为勃然大怒,并且象那些宁折不弯的艺术家一样,拒绝顺从这种伪善。不过他总得要吃饭,而且,说不定在看了一些美好的事物后,就再难去做一些丑恶的事。用艺术来反抗,这是纳布的风格。

运输机绕着位于帝国行政区的富人区一所巨大但缺乏独创性的住宅盘旋。一道巨大的门无声地升起,派罗被里面那阴影骇得直咽口水。驾驶员驾着运输机向下,一直向下,一直到了街道水平面的下方。派罗无法估计到底往下降落了多深。

当他爬出运输机时,两个改良型机器人站在那里警戒。每一个都全副武装――邪恶的,派罗想,他想到了皇帝对绝地武士会所做的一切――那些佩带光剑的武士。从机器人身后深深的阴影里,他可以听见一台机械人工呼吸器发出的缓慢而均匀的呼吸声。

一个平滑、近乎文雅的声音响起:“由机器人来搬运这些艺术品。你的驾驶员已被遣返。运输机会归还给他的老板,你返家的交通工具由我负责。”

派罗点点头,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干巴巴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也一个劲往外冒汗。他用来装陶制面像的帆布包吸掉了大部分的汗水,可是在他手里的感觉也变得潮湿不已。维达大人的存在仿佛使每一寸空间都产生着恐惧,而被这种恐惧感攥住,就象被瀑布顶端的急流攥住一样令人无法挣脱。“谢谢您,”他竭力从燥热的嗓子里挤出几句话来,“有几件大型水晶作品需要小心搬运。”

一个手部形状的阴影动了一下,指示机器人向前。机器人结束它们的警戒任务,开始从运输机上往下卸货。

光线慢慢地亮起来,展现在派罗面前的并不是如他所以为的那样的是一个机库,相反,这是一间设备齐全的房间。原先是豪华的窗户的位置被巨大的不透明画板取代,但是画在上面的那些几何图案抓住了派罗的眼睛,牢牢地吸引住了他。即使那个身着黑色披风的身影在一边让他分心,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想就近看一下那些画。他觉得在他的作品被卸下船的这段时间里,他得找些事做。“真是可爱的作品,”他说,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平稳了许多,还有些兴致勃勃。“我能问一下您是请谁画的吗?我认不出这种风格。”

长久的沉默,打破这片寂静的只有维达机械的呼吸声,不过当他回答时,他说得很简洁:“这是出自边缘星系上一个小行星的传统图案。”

“哪个星球?”

“你来这里是为了展示艺术,而不是谈论它。”

派罗强迫自己的视线远离那幅作品,弯下腰:“如果我冒犯了您,大人,我非常抱歉。”

又一阵长久的沉默。“你没有冒犯我。我有许多年没有谈论过艺术了,而现在我又没有时间进行一场真正的讨论。这个星球是塔图因。这位画家……不过是以前曾住在那里的一个当地人罢了。”

很显然,在这个话题上不会透露更多的信息了。实在是一桩憾事——一位重要的收藏家,不过他不会费心去赞扬他的艺术家。尽管如此,就象甘佛瑞说的那样,他也不会欺骗他们。“我妻子告诉我,您从帝国博物馆买下了那幅湖区风景画。”

维达向着远处的一面墙做了一个手势,另一束光亮了起来,映照出那幅派罗在皇城悉德自己的作坊里完成的绿、蓝水晶作品,光源将明亮的白光呈对角线投射过瀑布陡峭的水道,捕捉到这里一朵小小的黄花,那里一簇橘色的苔藓。事实上,这幅画在这里的展现手法,要比以前在帝国博物馆中作的还要好。只要真有人来看这幅画。“与这间房间很相称,”派罗说,“我向您为这幅作品所作的可敬的展现表示感谢。”

对此维达没有作答。“你带了其他的风景画吗?”

“是的,有水晶和其他媒质的。甘佛瑞——就是我妻子——说您对皇室肖像画感兴趣?”

“她早已向我报告说,你在这件事上完全遵守了皇帝的命令。”他声音中的不赞成是显而易见的。当然,如果派罗在这件事上没有完全遵守皇帝的命令,维达无疑会处死他。“但我想起你可能保存着别的肖像,不是塑像,只是单纯的肖像作品。”

“我对君主制确实从来都不怎么上心。”

“我的理解是,你曾与帕德美·纳贝瑞在青年立法会学习过。”

派罗邹起了眉头。他带来了这件肖像,不过确实没有料到会被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到。纳布的青年立法会很久以前就已经寿终正寝了,而且在任何博物馆所附的官方档案记录里都没有提到过他。

原来维达并不是要找“一位纳布艺术家”,他也并不在意风景画……早已被他买下的那幅除外。他叫来派罗·托瑞兹,只为了他是青年立法会成员和曾经的政治理想主义者。为什么?

派罗甩掉这些疑问。这是维达自己的动机。“那是在她成为阿米达拉女王之前的事了。我带来了一件肖像。这是我唯一一件与纳布皇室有关的作品,不过这是在她12岁时作的。那时我也只有16岁,也没有作为一名艺术家接受良好的训练。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政治家。”

维达穿过房间,审视着从运输机上搬下来的那些作品。“这件肖像作品在哪儿?”

“我随身带着,”派罗说着,把肩上的帆布袋取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因怀疑而眯缝起来——也许只是出于迷惑;他无法说清自己的感觉——不过看来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它没有和其他艺术品一起放在我的画廊里,我在最后一刻才把它从我的私人收藏中拿出来。”

“我明白。我猜想,要把它放弃是很……困难的事。”

迷惑盖过了他的猜疑甚至恐惧。“大人?”

“有时,要对一些美丽的东西放手是很困难的。”

“大人,我们并不亲近。我认识帕德美的时候她才12岁。一个小姑娘。漂亮,但是……”

维达的姿势并没有改变,但不知何故,他的躯体突然绷紧了,那种存在感充斥了整个房间。恐惧在派罗情感的万神殿中卷土重来,迷惑令人难以抵挡地倾泻而下。派罗听说过关于维达的一些事,几乎没有什么好事,但没有一样可以与这种雄辩式的暗示相提并论。

“如果你与她并不亲近,”维达的声音平静地起伏着,死气沉沉,“那么你为什么要为她塑像,并且还留着这件作品?”

“我为她塑像是因为她有一张有趣的脸,”派罗敷衍道,“仅此而已。我请她为我摆个姿势。等我完成后,我把作品给她送去,可她让我留着。她……,我想她那时侯是对我有好感的。”

“而你却没有回报这份感情?”

“她才12岁,”派罗慢慢地重复着,突然间,他确定自己正在做一个生平最奇怪的噩梦。帕德美。他生命中的一切都在询问,帕德美·纳贝瑞。“我16岁。”

维达又一次陷入沉默。派罗慢慢把手探进帆布包,小心地把陶制面像取出来。帕德美那大大的眼睛和精巧的鼻子捕捉住了显示出风景画的那些光线。出于某种原因,他把她的嘴塑得比实际上的要小了一些。为什么他会这样做?她笑起来时咧得大大的嘴点亮了她的整张脸。这比她那令人敬畏的雄辩更能赢得人心。为什么他会选择把这份魅力减小呢?“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作品,”他冲着维达的背很快地说着,“我那时又年轻,又缺乏技巧。”

维达转过身,向前伸出手。派罗把面像放到他的手中。维达盯着面像,他的手指迅速地沿着那细巧的鼻子往下,然后掠过那些派罗用来表现帕德美长长的卷发的曲线。“她笑起来时嘴咧得比这个大,”他说,“不过从其他方面而言,这是件优秀的作品。她在这里看起来相当快活。”

派罗不知该说什么好,尤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是一个快乐的夏日,”最后他说,“这就是我保留这个面像的原因。我们都很快活。”维达没有发表评论,派罗觉得有必要打破这个沉默。“我在她赢得一场辩论赛的胜利后作了这个雕塑。我不记得辩论的内容是什么了。”他拼命地在记忆里搜索,希望能找到些可以延长诉说的东西。维达的平静显出一种饥渴。“事实上,她嬴过的就是我。我在高一级的年长组里,可是她一点不含糊地击败了我。我们在这上面有个赌约。她的战利品是……”他猛地刹住了话音,突然间,他希望自己在开始说话前就能刹住话头。根据维达的态度,他不认为这是个聪明的——

“一个吻,”维达说,“她的战利品是一个吻。”他声音里的愤怒与压迫感象是消失了,这大大出乎派罗的预料之外,他原以为维达会狂怒不已的。

派罗点点头。“是的。这是……这是一个贞洁的吻。”

“她那时十二岁。”维达沉吟道。

“没错。”

“这对你而言却毫无意义。”现在,维达的声音听来显得很迷惑,似乎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却让他无法理解,“这只不过是……孩子的游戏。”

“夏日伙伴间亲昵无间的孩子式的游戏。”派罗说,希望这句话能让局面恢复平衡。

维达盯着那个面像,然后断然走过那幅风景画。在风景画旁边的墙上留着一个空位,他把面像安置在那里,用静电固定器固定住它。面像处在他所能够到的最高位置,现在,帕德美带着她那年轻的兴高采烈的表情,俯视着这个房间。维达抬头仰望着她。“我会,当然,我会买下你带来的所有东西。”

“大人?”

“一些作品会送回帝国博物馆。很不错的作品。你应该为此而自豪。”

“确实自豪,大人,不过……”

“但是自从你在科洛桑定居后,你的创作都不成功。这是对天赋的浪费。”

“是的,大人……”

“你可以退下了。”维达没有转身。他仍然抬头注视着帕德美?纳贝瑞的面像。“你会在门外看到等候着的驾驶员和飞行器。”他向着一道有滑动门的拱廊作了一个手势,“等货物卸完之后,我会负责归还运输机。”

“谢谢您,大人。您是否愿意——”

“你可以退下了。”

那声音不容辩驳。维达仍然没有动。派罗从他身边退下,无法让自己的视线从眼前的景象上离开——黑勋爵向着一个来自遥远星球、无声欢笑着的12岁女孩表达着自己的敬意。大门在他身后滑开,他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维达,直到大门重又合拢,将他挡在这间奇异的房间之外。

他发现自己站在这所房子中间的一个花园里,向上看,在层层楼房之上是一座隐蔽的防护盾,在那上面,科洛桑的交通仍以它们一惯的繁忙来来往往,全然没有在意它们下方这个奇异的建筑。花园很呆板,除了一朵努力向着阳光伸展的红花。出于一种冲动,派罗走上前,想把一些缠绕窒息住这朵红花的枝蔓清理掉,但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抬起头,看见一个有着浅褐色头发、栗色眼睛稍有点下垂的年轻帝国军官。

“你并没有得到许可来照管这个花园,”军官说,“我建议你另找些事来消磨时间。”

“我只是试着想帮帮忙。”

“你的帮助毫无必要。我得到命令护送你回到你的画廊。”

派罗点点头,爬进那辆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的飞行器里。整个回程途中那个军官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也不指望在他离开时对他说上一句保重。

他走进屋子的时候,甘佛瑞正等在画室的门外,她看见他走进来,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你好吗?”

“我很困惑,不过一切都好。”

“困惑?为什么困惑?”

“迟一些再解释吧,如果我能理出头绪来的话。”

甘佛瑞长时间地注视着他,然后哀伤地微笑着:“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不可能消磨一个安静的夜晚,尝尝烤沙克,在全息投影前拥抱?”

“什么意思?”

“去画吧。都在你的眼睛里,派罗。去把它画出来。”她从他身边躲开了。

自从你在科洛桑定居后,你的创作都不成功。这是对天赋的浪费。

可是在这儿,什么样的天赋能不被浪费掉?艺术是去发现真相的途径,而帝国不欢迎真相。派罗对此不敢抱任何期望,就随它去吧。那会让他送命的。

可是……

那里确实存在着真相。派罗曾把这些念头拂开,而现在,它又黏附住他的心,就象静电、象湿的织物……,象一个小女孩和她的第一次怦然心动。

派罗关上画室的门,打开光谱画架的电源开关。空白明亮的立方体形状的像素画屏升了上来。他从工具盒里取过一支牵制发生器,然后迅速在光亮中切削出那尊面像的形状。多余的像素立即消失了。

帕德美。我最后一次想到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差不多是在那个漫长而快乐的夏季结束之后,在学习了政治艺术和目睹这种艺术的空虚之后,就立即失去了对政治的兴趣。在她当选为女王时他一直关注此事,在他追求甘佛瑞时,甚至拿曾经吻过她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说给甘佛瑞听。不过他并没有特别想念她,直到……

那次入侵。

派罗的父亲死在了机器人军队的手里,母亲则死在了贸易联邦的集中营。他曾经确信纳布将会被毁灭,但是接着,她再度出现,奇迹般地――在那个时候看起来确实如此――重新夺回了这个星球。派罗为此欢呼,并且去悉德皇城参加了庆典。她站在皇宫的台阶上,向着人群微笑,他想,*这就是她所追求的。我们全都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集中在她身上。他也注意到了一个站在她身边的小小身影,一个身穿绝地武士米色束腰外衣的小男孩。虽然派罗知道这个男孩在战斗中使自己一战成名,但派罗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所注意到的是这个孩子那种翘起头来的样子,那种他把眼睛*在帕德美脸上时的样子,那种当帕德美转过身向他微笑时,他整个姿态变化的样子。

对他而言,这一切很难理解,他的回忆里,她只是一个有着长长卷发的小姑娘,但是看起来,她找到了一种能把人们吸引到她身边的方法。这种方式在这个小男孩身上产生了作用。而且不知何故,这看来对维达大人也产生了作用。

派罗用一系列半透明的像素充实着她的面部,不过他感兴趣的不是简单地还原那尊面像。这只是一个背景。在她面部的右边,他画上那个小男孩,尽力去回忆他面容中的那种热诚。在画面的左边,他画了维达大人,头盔向上倾斜,凝视着悬在他上方的那双眼睛。然后他开始着重表现那双眼睛,把它们暗色化,把眼中的星点亮化以使双眼更有神采。在眉弓的上面,他画了被维达买去的那幅风景画中那条瀑布的轮廓。

当他意识到自己画完了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画了多久。她的眼睛主导着整个画面,但她面部的其他部分则模糊而虚化了。那两个形体彼此站得很近,每一个都抬头望着那双眼睛,也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另一个。

这不是什么副产品,在画面里也包含了某些派罗无法真正从思绪中理清的真相。他出于本能画了它,而看着这幅画,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死亡,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低语。这是真实的,而真实就意味着你的死亡。

他盯着那幅画,他的思绪静止无声,既试图要去发现真相,又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多想。

随着决定性的一举,他猛地扑到地板上,拔掉了电源开关。悬浮在空中的图像消失了。

长长的阴影落下来,笼罩了整个画室,一如屋外落下的夜幕。一块明亮的方形区域显出厨房的位置,在那里,甘佛瑞正为她的大事烹饪而进行清洗工作。派罗慢慢地站起来,转身背对着画架,去厨房见他的妻子。

真相是被禁止的,而在一个禁止真相的世界里,艺术不可能幸存。

是时候了,派罗想,是时候再换一份职业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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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环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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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1 20:03 | 显示全部楼层
Fernwithy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篇The Smart One了。。。翻译好美~赞
某女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把这张图PS出来。。。虽然不是hologram~~汗
I'm a magnet for all kinds of deeper wonder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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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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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共和国绝地伊

发表于 2009-5-23 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只是一篇同人吗??我一直以为是官方作品呢!
For  the  great  unkn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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