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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到三(Count to Three)

2021-11-9 21:52| 发布者: 南方战士| 查看: 2111| 评论: 0|原作者: 胜利级歼星舰

【译者按】原文《Count to Three》于2020年10月13日发表在游戏《星球大战:战机中队》官方网站,作者乔安娜·贝里(Joanna Berry)。译文由zzg1945校对。

呼吸。

你还记得怎么做,当你第一次重获新生时,你学会了这招。吸气,数到三,憋住;呼气,数到三,憋住。再来一次。

记住流程。记住要接受脖子、胸部和手臂上的疼痛。这表明你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是。

但必须遵守流程。所以,计数,呼吸,否则就是死亡……

***

呻(Shen)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己躺着。应急灯时不时把他周围黑暗的墙壁映成亮红色。他什么都听不见。爆炸把他猛地甩到舱壁上,砸出了一个坑;通常替代他眼睛和耳朵的头盔一定是损坏了。

呼吸。评估状况。

发生了什么?

他一点点回忆了起来。他在帝国“类星体火级”载机巡洋舰“紧迫号”(Exigent)上,临时被派在泰坦中队其他成员之前执行例行侦察任务。呻吃完早饭后从餐厅回来,经过了两个在走廊里闲聊的TIE战斗机年轻飞行员。看到呻走过来,他们突然沉默不语,直到觉得他走远听不到了之后,才用带有恶意的语气窃窃私语。

然后呻只记得一阵导弹来袭警报。

现在,那两名年轻的飞行员七窍流血,死在了旁边的地上。呻毫不吃惊。普通人肯定扛不住这种冲击波。

但呻不是普通人。至少不完全是;他的身体经历了多次彻底重组。大多数TIE飞行员都不可能在第一次坠机中幸存下来。呻每次都活了下来,但付出了代价。

呻坐了起来,感觉自己断过的脖子里的机器伺服关节重新启动,通过头盔上的频道输入指令。他感觉不到疼痛——这是他自我训练的结果——但胸前明显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老了。”他自言自语道。但开玩笑无助于解决问题。

头盔里不断冒出滋滋的静电声,外界的声音随后一下子涌进来。刺耳的警报声。钢梁吱呀作响。他慢慢呼吸着——三,憋住,三,憋住,——还是熟悉的流程。然后,他切换到泰坦中队的本地频道,听到了嘈杂而充满新意的咒骂声。

“这群赫特人舔的纳夫牛喷的……垃圾——快点——”

“冯雷格(Vonreg)。”呻说。

一阵杂乱的声音过后:“呻?你还活着——哦对你肯定还活着。发生了什么?”

“导弹袭击。”

冯雷格气得咬牙切齿,“这里?这个行星系应该是安全的!”

“我知道。”

“我们要尽快去舰桥。我就在附近,但通往中央通道的门卡住了。”通信器那边传来重型战斗靴踹门的声音。

呻站起来正要回复,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机器植入体将震动清晰细致地传导给他的身体;他立刻预测到即将发生的事。

“没时间了。”他说,“这艘船已经完了。”

“什么?”

“船被毁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冯雷格从不怀疑呻的直觉,“行吧,但右机库貌似被毁了。我们的TIE战斗机也完了。”

“开索命者(Reaper)吧。最左边机库里还有一架。”

有东西响了起来。“好吧……看来左舷还算完好。前提是我得通过这道防爆门——”

“我来了。”呻对她说。

***

紧迫号内部一片狼藉,断成两截的电线闪着火花,电子仪器冒着烟,伤员的哭喊和军官的号令此起彼伏。呻感觉自己行走在噩梦里:他的脚步尽可能快,但永远都不够快。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按响甲板上的撤离警报。闪烁着的红灯变成快闪的黄色,撤离灯照亮了通往逃生舱的路。

呻没有按指示灯走。他知道自己该去哪。

通往中央通道的防爆门是个问题。一根钢梁掉了下来,砸弯了门板的滑轨。呻听到门另一边有人绝望地咆哮着,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内克苏。“冯雷格?”

“在这!”

呻用肩膀扛起钢梁,试了试重量,然后轻松地把它推到一旁;但他这样做时,胸前奇怪的压迫感明显加重了。

“能不能手动打开?”他喊道。

“我拉了。压根没用。”

呻看了看防爆门,蹲下把手指插进边缘的缝隙里,“那就用手抬。我数到三。”

“好的。一——二——”

当冯雷格数到“三”时,呻开始用力。门在轨道上吱呀作响,胸前的压迫感又加重一分,但呻没有在意。他用他1.95米身躯上的肌肉、机器和顽强意志把门顶了起来。一个穿着TIE飞行服的瘦长身影从缝隙里钻出来;身体刚过,呻就让门就砰的一声砸了下来。

“干得漂亮。” 哈维娜·冯雷格说。她站起来,轻轻拍拍身上的土。她的身形只有呻的一半,身材精悍地像个热能手雷,剃了一半的黑发上留着一道伤疤。“我们要——什么鬼。”

呻顺着她指的方向向下看去。一块三英寸长的耐钢碎片插在他锁骨下面。爆炸中有一块碎片穿透了他的盔甲。这就是他胸闷的原因:他感到的本应是疼痛。

“别管了,”他说,“先走。”

冯雷格担忧地看了看碎片,但还是摇了摇头,“带路。”

左舷机库虽然完好,但一团糟。导弹袭击使TIE战斗机从装载架上掉了下来,在甲板上留下冒烟的残骸。一架TIE索命者——外形扁平,空间宽大,可以容纳一队突击队员——倾斜着,可能是在甲板上维修。它上面落着一块TIE战斗机的机翼,本身似乎完好无损。

正当他们向索命者跑去时,呻感到甲板上又传来一阵震动,比上一阵还要强烈。没时间去找其他幸存者了。

“冯雷格,快。”他对她说。

冯雷格稍停住脚,迅速在塌了一半的架子下面捡起一个头盔,“就在你后面。情况有多糟?”

“非常糟。”呻到达索命者,断开燃料管线,降下坡道。冯雷格跑了进去;他跟在她后面,坐进飞行员座位,系好安全带,用最快的速度进行起飞前检查。冯雷格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检查完毕。”

“小心点。”她警告说

他习惯于补偿两侧载荷不平衡的TIE轰炸机。索命者的用途是快速部署部队;它一下子就离开了地面,甩掉了上面几乎压制住它的TIE机翼,飞出了机库闪烁的磁力护盾。

索命者加速冲向安全距离,穿过一团在护盾上嘶嘶作响的残骸。很快,紧迫号就缩小成了远处一个被导弹摧残过的灰色三角形,右舷闪着电火花。许多小点从上面发射出来——逃生舱或其他逃出生天的TIE战斗机。

冯雷格在座位上探了探身子,戴着手套的拳头紧紧握在扶手上,“看那里。”

呻默默地数着数。

“他们告诉我们努瓦尔星系(Nuvar system)是安全的!恩多战役后,情报部整天在干什么——玩津比德尔(zinbiddle)吗?如果克里尔舰长(Captain Kerrill)知道了这件事,她——”

轰隆——

耀眼的蓝白光出现在他们面前。冯雷格抬手挡住眼睛;呻让头盔降低亮度。光线消失时,紧迫号已经分裂成三块慢慢漂浮的残骸。燃烧的船壳逐渐剥离。

“反应堆过载了。”呻说。

“这艘母舰上有两百人。”冯雷格说,苍白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

她开始在操作面板上工作起来。呻看着紧迫号葬身火海,驾驶索命者的手一阵无力。自从恩多以来,他看到了太多飞船被毁。

“那里。”冯雷格说,调出了一幅努瓦尔星系的地图。一条规划好的轨迹指向第二颗行星的卫星。“看来导弹来自这里的一座轨道防御站。是座帝国太空站。”

呻伸长了脖子,“自己人?”

“记录上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我们从叛军——他们现在自称什么新共和国——手里攻下了这个地方。”

“嗯。”

“但真的是这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太空站要击沉紧迫号?”

冯雷格盯着星海,“我们要去解决这件事。去太空站上,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可能是叛军故意破坏,可能是内奸,也可能是——”

“那里有幸存者。”呻指着残骸和远离的逃生舱光点说。

“如果太空站再次发射导弹,他们还能活多久?”冯雷格想知道。“更不用说泰坦中队的其他人了。如果他们现在跳到这里,就会遭到另一波炮火的伏击——我们会失去比在瓦尔-沙(Var-Shaa)那次更多的人的。”她握紧了拳头。“不,那些幸存者可以等等,直到我们搞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突击队员,”

冯雷格把头转向他,“我的兄弟们就死于这样的一次袭击,”她咆哮道。“叛军扔了一群鱼雷,我一半的家人就这样消失了!”她打了个响指。“去他的任务协议。我要徒手拆了那个太空站,再也不让队友因此而死!”冯雷格下巴紧绷,“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僚机?”

呻思考着她的话。他习惯了她的狂躁战斗怒火。但这次不一样,“好吧。”

“‘好吧’?”

“好吧,我加入。”

冯雷格平静下来,下巴还抬着,“很好。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她的眼睛看向呻的胸口,耐钢碎片正插在上面。“但首先我们要处理一下这个。”

呻耸了耸肩,“需要医疗站——或一名技师。这件事可以等。”

冯雷格摇了摇头,解开安全带走进索命者的运兵舱,拿回一个医疗箱(medpac)。“至少用点抗生素,懂了不?”

两人调换了座位。呻有条不紊地给自己注射了从医疗箱里找到的三管刺激剂,擦掉了明显的血迹,同时冯雷格设置好索命者的航线。她时不时朝这边瞟一眼。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疼。”她说

“确实不疼。”

“得了吧。怎么可能不疼?”

“练习。”呻扔掉用完的刺激剂管,开始操控副驾驶仪表盘。他感觉全身的有机和机械组织都恢复了平衡。

冯雷格哼了一声。“我们有相同之处:不会感受,只会战斗。可能这就是咱们两个处得来的原因。”

呻检查着航线和速度。

冯雷格又说:“我弟弟,赫德里安(Hedrian),没有死在叛军的鱼雷下。他回到了机库——或者说机库的残骸——然后……”她的手依然在熟练地操作飞船,眼睛却看向远方,看向记忆中抹不掉的恐惧。“他遭遇不测。紧迫号上的许多人也会重蹈覆辙。”

呻淡淡地说:“但你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们沉默地飞了很长一段路,冯雷格才回答。“如果你是个敏感的人——如果,在你崩溃之前只能接受这么多。当这一切发生时,想要继续前进,你必须找个东西——甚至只是一个目标。反正能让你前进的东西。其他东西都是干扰。为了活命。”

冯雷格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敢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好。”她挺直身子。“让我们去解决这一切吧。”

呻表示同意。

***

他们逐渐靠近太空站——浅粉色月牙卫星上空,有个灰色小影子。此时警报突然响起。两人立刻注意到了这声音越来越紧急。

“太空站的导弹锁定了我们,”呻说。他驾驶索命者做了个规避动作。

操纵武器系统的冯雷格皱起了眉。“这艘船的维护肯定被袭击打断了——上面没安装任何反制系统。只剩激光炮了。”

“激光炮能用吗?”

冯雷格检查着传感器;呻等待着。他知道她是个射击好手。警报又响了起来,这次还带有语音:导弹锁定。

“行了。”冯雷格抬起头。“能用了。前提是你得给我机会。靠近点,迷惑它的瞄准系统,然后向右转。”

“你看准时机下口令。”

呻径直飞往太空站,然后突然减速。他的头盔系统已经识别出飞向他们的导弹,在星空间画出一条微弱的白线。冯雷格的眼睛盯着传感器,拇指按在扳机上。

导弹已经清晰可见,还有五十公里。不管它的弹头里有什么都足以击穿母舰的外壳。

三十公里。

他们的TIE会被打成粉末,就连呻也活不下来。

十五。

“转!”

呻把TIE索命者拉起,向右转向。一般来说,运兵艇的转向能力不如轰炸机;他听到船体结构发出响声,但没有就此停止,在索命者的极限边缘继续右转。瞬间,激光炮发出密集的绿色能量束,击碎了导弹。

“他们又想用导弹锁定我们。”冯雷格报告。

呻判断着他们的轨迹。前方,太空站的机库像是一个闪着淡蓝光的小长方形。

“呻?”

“我们能在锁定之前冲进机库。把引擎开到最大。”

冯雷格在推进器上加满能量。呻把索命者加到最大速度,一把按下助推器。加速度把他们按在座椅上。船体在他们周围嘎嘎作响;太空站和机库的蓝色磁护盾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导弹锁定警报高声响起

呻在马上撞上护盾时突然减速。TIE索命者滑进机库,在甲板上擦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撞散了一堆箱子后,飞船又滑行了一阵,终于在远处停了下来。

冯雷格长出一口气。“我们竟然做到了。”她用手拍着呻摊开的手掌,“漂亮的着陆。”

“谢谢。现在怎么办?”

冯雷格不怀好意地笑了。“现在我们去找出是谁打了我们,然后让他们付出代价。”她来到索命者上的军火库,给两人各拿了一把爆能枪。“这是个小太空站,上面顶多五六个人。”

呻检查了一下爆能枪,把它别在腰上。“那也比我们人多。小心行事。”

他们走下装卸坡道。机库里散落着倾倒的箱子;索命者在甲板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刻痕。除了引擎冷却的滴答声,一切都很安静。

走近机库入口的电梯时,呻打了个响指,对冯雷格指着亮起来的面板。她看了一眼,做了一个代表紧急状况的手势:电梯要下来了。

两人在两边找好位置。不一会,电梯缓缓停止,打开了门。

两个穿着灰白制服的身影走了出来。他们朝还在冒烟的索命者走去,交换了个眼色,“至少传感器没有故障。但什么——”

冯雷格的爆能枪射中了左边人的腿后部。他尖叫着摔倒了,紧紧抓着腿筋。另一个人猛冲过来,伸手从大腿上掏枪,不料呻的拳头像冲击锤一样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第二个人被一拳砸退三步,倒在甲板上晕了过去。

冯雷格大步走向被她射中的人。“如果你想杀帝国军人,”她说,“最好做绝一点。”

“等会——啊,求你——等会……”

呻走到第二个人跟前,抓着衣领轻松地把他举了起来。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顽固的新共和国突击队员,但面前这张年轻的橄榄色脸庞充满茫然,短短的黑头发修剪得乱糟糟的,看上去还不到刮胡子的年龄。

在他身后,冯雷格高声咒骂起来。“呻!”

“嗯?”

她给他看了看脚下痛成一团的年轻人的肩章。帝国衔章。

“他们是学员。”冯雷格愤恨地说。“我军的学员。”

呻歪了歪头。

“少尉,”被呻抓着的人气喘吁吁地说,“我是尼科巴少尉(Ensign Nicobar),他是韦伦斯少尉(Ensign Werrens)——”

“我不管这些。”冯雷格盯着尼科巴的脸,“谁是这里的指挥官?为什么要击沉友军母舰?”

“我们不知道!”韦伦斯蜷曲着双腿喊道。

“现在说还来得及。”冯雷格警告说。

“指挥塔——”

呻放下尼科巴,把他推进电梯,“立刻带我们去。”

***

他们乘电梯到达指挥塔时,里面还有三名帝国学员在操作太空站。门打开时,学员们惊讶地看着蹒跚的韦伦斯;他们给冲向中央控制面板检查主电脑的冯雷格让开一条路。

“你们是——”一名学员开口问,然后目瞪口呆看着呻胸前沾血的耐钢碎片。

冯雷格工作时,呻打量着她和其他学员。他们的制服凌乱不堪,脸因恐惧而紧绷起来。这里貌似没有高级军官。这些学员比他在紧迫号被导弹击中前看到的的两名TIE飞行员年轻一点:那两个人上一秒还活力满满地聊八卦,下一秒就变成了两具尸体。

冯雷格一拳打到中央控制面板上,把所有学员吓了一跳。她瘫在面板上,好像肩上扛着重物。“难以置信。”她转向呻说。“这些白痴被派到一个缴获的叛军基地,但没清除导弹瞄准系统可识别的飞船轮廓。它会瞄准并攻击射程内的任何帝国舰船。”

抱怨声在房间内此起彼伏。

“——不知道这个系统会这样瞄准!”

“我们的指挥官扔下我们寻找增援去了。”

“对!他说这是暂时——”

“我们想要对外发送信息,但没人回应,也可能是通讯系统坏了——”

“不是我们的错!”韦伦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们把我们从军校里直接派到这来!他们说恩多之后他们需要每一位能找到的帝国军官!我们还没完成最终考試,但他们不让质疑,说我们已做好准备,他们需要我们……”

呻和冯雷格对视了一眼。这说明了恩多之后帝国拥护者的一个悖论:虽然他们的帝国当然从不出错,但有时它也没看起来那样不会出错。

“对不起。”尼科巴小声说。

“对不起?”冯雷格喊道,“一艘母舰被毁,数百名忠诚的船员因一个你们在受训第一天就该避免的错误丧生,你只有一句对不起?你为什么不用身上的帝国军服擦屁股呢?”

“但我们——”

“闭嘴!”冯雷格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你知道今天有多少家庭会因为你而收到报丧的全息讯息吗?恩多,瓦尔-沙,还有——”她把手放在爆能枪上。“该死,我就应该杀鸡儆猴。我们该为叛军解决麻烦!”

学员们都挤在了一起。呻走到她旁边,“冯雷格,深呼吸,数到三。”

她盯着他的眼睛,或者是她眼中的眼睛。他知道从她的角度来看,他的脸就是一顶落满灰尘、经常修理的TIE头盔。“那谁该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负责?”

“是我们搞砸了他们。”他对她说。

“看看他们对紧迫号干了什么!对你干了什么!”

“杀了你弟弟的不是他们,”呻说。

他感到身后的学员们一阵迷惑。

冯雷格说:“你以为我疯狂到忘了这个了?”

“不,你很清楚,”呻说。“该感受一下了。”

冯雷格气得咬牙切齿。“然后呢?就把他们这么放了?”

“不,”呻说。“他们会生活在负担中。每天都是。”他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像我们一样。”

冯雷格凶狠的目光有所缓和。“你讲道理时真烦人。”

她收回了掏枪的手。她大步走向电梯时,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出了一口气。呻跟在她后面。

“我清除了目标轮廓,”冯雷格头也不回地说。“在我们派一个稍有常识的人接管这里之前,别再闯祸了。”

“等等——”尼科巴怯生生地走了出来。“你们是谁?属于哪个中队?”

呻和冯雷格在门口停了下来。这一瞬间,呻想象到了他们在学员眼中的形象:一团伤痕累累的怒火,一个面目全非、鲜血淋淋的巨人。

“我们是泰坦中队,”冯雷格说。“你们还不够格。”

“但你们会成长的。”门快要关上时,呻说

***

两小时后,歼星舰监督者号(Overseer)带着泰坦中队的其他成员到达这个行星系。冯雷格加入到搜寻紧迫号幸存者的队伍。呻的中队长,格雷(Grey),看了他一眼,便叫他去休息。

当呻走进监督者号的医务室时,首席医师翻了翻白眼。“怎么?又是你?”

“对,又是我。”

“躺下。我去唤醒手术机器人。”首席医师看了看呻胸前的耐钢碎片。“不管怎么说,你的躯干系统早就该进行全面整修了。但现在即使脱下盔甲也会受伤。试着通过它呼吸。”

呻点点头。“还是老规矩……”

“如果我们继续损兵折将,就要坏规矩了。”首席医师穿上手术服,拿过来巴克塔喷剂。“即使你能忍受,我们的医疗资源也不能——反正跟宣传广播说的不一样。所以,你懂得。小心一点。”

呻坐在床边,思考着这番话。看来帝国短缺的不只是飞船。太空站上的新学员——以及遍布银河系的其他帝国学员——被召唤来保卫一个江河日下的帝国。

“节约补给吧,”他说。“把我补好就行。不要全面整修。”

首席医师苦涩地笑了。“你运气不错,新的命令说我们要保存所有飞行员。我有义务让你回到完全待命的状态。躺下吧。”

呻躺了回去。

呼吸才能活下来。这样你才有足够的感受去生存。

帝国正在走你走过的路。愤怒,罪恶,痛苦,全部一扫而空。当这一切消失后,你会发现自己已经接受磨炼。最坏的情况发生后,你才明白你是谁。你才知道自己的残躯还能不能继续前进。

如果不能——你知道该如何重塑自己。

手术机器人走近。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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